【摘要】40年改革開放的歷史經驗證明，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是在思想解放和不懈探索中形成和拓展的。因此，要從總結歷史經驗的角度，準確把握思想解放與思想再解放中不變與變的關系；要直面民粹主義思潮挑戰(zhàn)，保持思想再解放的信心和恒心；要發(fā)揮智庫在思想再解放歷史進程中的重要作用。
【關鍵詞】解放思想 國家治理 改革開放 【中圖分類號】D602 【文獻標識碼】A
思想再解放、改革開放再出發(fā)，這是在中國改革開放40年的歷史關鍵節(jié)點上，在“全面深化改革的總目標是完善和發(fā)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的目標之下，黨中央對國家治理現代化提出的更高要求。習近平同志特別強調，2018年是貫徹黨的十九大精神的開局之年，也是改革開放40周年，做好改革工作意義重大。要弘揚改革創(chuàng)新精神，推動思想再解放、改革再深入、工作再抓實，凝聚起全面深化改革的強大力量，在新起點上實現新突破。
準確把握思想解放與思想再解放中不變與變的關系
40年改革開放的歷史經驗證明，國家治理體系和能力是在思想解放和不懈探索中形成和拓展的。在今天，黨中央提出思想再解放，需要我們從總結歷史經驗的角度，準確把握思想解放與思想再解放中不變與變的關系。可以說，思想再解放在很大程度上體現在保持改革開放大戰(zhàn)略的穩(wěn)定性上。全面建設小康社會戰(zhàn)略的長期性和穩(wěn)定性，在本質上就是要保持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與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基本路線相一致，必須把堅持以經濟建設為中心同堅持四項基本原則、堅持改革開放的“一個中心兩個基本點”統(tǒng)一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偉大實踐。這決定了體制變革與創(chuàng)新的途徑和本質特征。
黨的基本路線是黨和國家的生命線?？偨Y改革開放40年的歷史經驗，其中一個基本共識就是：改革開放是決定中國命運的關鍵抉擇，改革開放的大戰(zhàn)略不能有絲毫動搖。從改革開放初期提出建設小康社會，到十六大提出全面建設小康社會，再到十八大提出到2020年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戰(zhàn)略目標，其中所表達的戰(zhàn)略定力，即戰(zhàn)略的一致性、穩(wěn)定性和持續(xù)性是十分明顯的，既不妄自菲薄，也不妄自尊大，既不超前冒進，也不固步自封，而是扎扎實實地奪取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新勝利。這種戰(zhàn)略定力使中國社會獲得了長足的發(fā)展，也體現了中國共產黨的執(zhí)政能力和戰(zhàn)略思維水平日臻成熟和完善。
堅持思想再解放，就是要在保證中國改革開放大戰(zhàn)略不變的前提下，通過體制變革和國家治理體系及能力的創(chuàng)新，全力推進中國改革開放再上新臺階。思想再解放，將成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新時代取得新成就的動員令。與十一屆三中全會實現了黨的工作重心轉移的思想解放所不同的是，思想再解放重要前提條件是“經濟建設、政治建設、文化建設、社會建設、生態(tài)文明建設‘五位一體’的總布局”，它要求我們必須既要毫不動搖地堅持“以經濟建設為中心”，又必須堅持現代化建設各個方面相協(xié)調發(fā)展，促進生產關系和生產力、上層建筑和經濟基礎相協(xié)調發(fā)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必須是全面發(fā)展的社會主義。此時的思想再解放，就有了更豐富的內涵。
堅持思想再解放，必須要立足于中國國情，著眼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發(fā)展道路。改革開放40年的歷史經驗昭示我們，各國的國情不同，發(fā)展道路也必然不同，不可能有適用于一切國家、一切時代的固定不變的發(fā)展道路和模式。堅持中國的事情按照中國的國情辦、依照中國人民自己的力量辦，這是思想再解放的基本出發(fā)點。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發(fā)展道路和模式與鄧小平提出的建設小康社會的戰(zhàn)略定位緊密相連。中國共產黨以建設小康社會為戰(zhàn)略構架，推進了經濟、政治、文化和社會等領域的改革；同時，戰(zhàn)略決定體制，決策依據基準，使得中國改革開放取得了巨大的成就。中國社會經濟40年的持續(xù)發(fā)展表明，從建設小康社會到全面建設小康社會的戰(zhàn)略架構是穩(wěn)固、合理而有效的。在發(fā)展速度、公有制規(guī)模、戰(zhàn)略與體制的關系和社會主義條件下的階級斗爭等重大問題上形成了戰(zhàn)略的一致性、穩(wěn)定性和持續(xù)性。全面建設小康社會以消除貧困、改善民生為重心，其目標與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相契合，其意義既突出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發(fā)展的現實生產力狀況，依此確立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現代化發(fā)展戰(zhàn)略的基點和基礎，又保證了這一戰(zhàn)略實施的持續(xù)性、穩(wěn)定性和長期性。全面建設小康社會的戰(zhàn)略目標，是避免經濟建設中急躁冒進錯誤傾向的一劑清醒劑，它不斷提醒執(zhí)政黨，在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歷史條件下，國家治理不能一蹴而就，社會主義現代化任重道遠。
中國改革開放的不斷深入就是思想解放和思想再解放的歷史過程。中國社會發(fā)展的動力就在于堅持進一步全面推進改革開放。中國共產黨保持改革開放大戰(zhàn)略不動搖，依靠國家治理創(chuàng)新的能力和勇氣去研究和解決現實社會問題，“兩個一百年”的奮斗目標就一定能夠實現。
實現思想再解放就要堅定戰(zhàn)略定力，抵御民粹主義思潮的干擾
中國共產黨一直強調“堅持黨的基本路線100年不動搖”。在改革開放已經走過40年的今天，國家決策層面更要繼續(xù)保持改革開放大戰(zhàn)略的一致性、穩(wěn)定性和持續(xù)性，同時也要解決由此帶來的許多新問題，保持思想再解放的信心和恒心，特別要直面來自社會層面民粹主義思潮提出的問題和挑戰(zhàn)。
在改革開放進程中，國家以憲法形式肯定了要長期堅持公有制為主體、多種經濟成分共同發(fā)展的基本經濟制度，非公有制經濟成為我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重要組成部分。有學者提出，我們要堅持社會主義公有制在我國國民經濟中為主體，以保證不致走向資本主義社會，同時也必須注意防止類似于民粹主義的傾向，即防止以為好像不需要再把發(fā)展生產力擺在首要地位，以比較落后的生產力就可以進人社會主義比較高級的階段的傾向；要防止急于消滅資本主義，而不知道充分利用資本主義的必要性的思想傾向。
鄧小平同志提出將小康社會發(fā)展戰(zhàn)略作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發(fā)展的階段性目標，它拒絕和抵制了空想論，也消解了民粹主義醉心于烏托邦迷誤的浪漫幻覺。在歷史文化的意義上，小康社會理論嵌入在社會主義意識形態(tài)與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大同烏托邦之間，化解了來自兩者的緊張關系；在國家與個人之間緩解了國家的控制和壓力，釋放了個人的力量；在公私之間保持了“必要的張力”，開辟了各自生長的歷史空間。認識到這一點，對于我們在戰(zhàn)略上抵制和消除民粹主義的影響是十分重要的，也是制約某些習慣勢力和極端主義企圖否定改革開放道路的堅實而有力的理論和實踐基礎。
毫無疑問，思想再解放就包含著防止來自“左”的和“右”的各方面的干擾，而防止“左”的思想的干擾，則是與警惕民粹主義思潮分不開的。從現實看，在經濟領域貧富差距、分配不公以及貪污腐敗和社會不公等社會問題之下，民眾在經濟利益上的合理訴求會被以民粹主義的偏激和非理性情緒所激化而走入極端；在反對精英主義或專業(yè)主義、對所謂“公意”的盲目推崇中，民粹主義的反體制沖動也會突顯出來。在微信、微博的自媒體場域，此類情緒往往暢通無阻，左右著底層百姓的好惡，這是值得政府有關部門關注的。歷史和現實表明，民粹主義以追求公平正義為目標，但這個目標恰恰不能通過民粹主義所提供的發(fā)展道路和模式來實現。
中國共產黨堅持思想再解放，既要保持改革開放大戰(zhàn)略不動搖，更要在使人民群眾有更多“獲得感”的問題上思想再解放。相關部門要努力破解百姓民生難題。把民眾所憂慮的問題，化解在改革開放思想再解放的實踐中。十八大以來，中國共產黨一直宣示不走“回頭路”和“邪路”，堅持為老百姓辦實事、辦好事，這一方面印證了中國改革開放進程要堅持“不忘初心，方得始終”的戰(zhàn)略定力，也說明了在經濟社會發(fā)展中抵御民粹主義等思潮的干擾，不僅是個理論問題，更是個實踐問題。要花大力氣推進思想再解放的進程，突破體制機制障礙，協(xié)調解決百姓民生難題。
新時代，智庫在從文化自覺到思想再解放的歷史進程中，有更大的作為空間
改革開放以來，在國家治理現代化的理論和實踐中，我國形成了必須堅持決策科學化與民主化的戰(zhàn)略目標。在新經濟時代，智庫在從文化自覺到思想再解放的歷史進程中，有更大的作為空間。在改革開放初期，黨中央明確提出了決策科學化與民主化的戰(zhàn)略目標。國家治理層面軟科學研究機構和政策研究機構相繼建立起來，為改革開放進程提供重要理論和智力支撐，這也是思想解放的重要成果。從20世紀80年代開始，官方智庫快速發(fā)展，民間智庫也開始起步。1986年，萬里同志在全國軟科學研究工作座談會上做了《決策民主化科學化是政治體制改革的一個重要課題》的報告，提出了軟科學發(fā)展應為決策科學化與民主化服務。圍繞軟科學這個大平臺，開啟了智庫尤其是官方智庫發(fā)展的黃金時期。
十八大以來，習近平同志特別明確提出了建立中國特色新型智庫體系的要求。從改革開放的歷史進程來看，其中對決策科學化與民主化的歷史承載是顯而易見的，這也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新時代國家治理結構和能力的新特點。2013年，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提出要加強中國特色新型智庫建設，建立健全決策咨詢制度。2015年1月，中央明確指出中國特色新型智庫是黨和政府科學民主依法決策的重要支撐，是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的重要內容，是國家軟實力的重要組成部分。
在新經濟蓬勃發(fā)展的今天，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首先需要前瞻性思維和科學決策，客觀上要求構建全方位、多層次、跨領域的智庫機構和專家網絡，發(fā)揮“大科學機制”的獨特優(yōu)勢。官方智庫作為政府體系的一部分，直接為政府決策服務，在提供信息和政策分析的同時，更加強調標準化、制度化、流程化，這是由行政管理的特點所決定，具有其內在合理性。但是，這種特點在保持穩(wěn)定性的同時也會產生“路徑依賴”的現象，也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其創(chuàng)造性的發(fā)揮。因此，在新經濟時代背景下的中國，各類智庫應該始終站在社會經濟發(fā)展的最前沿，跨領域、全方位、生態(tài)化智庫機構和專家網絡的構建，使智庫能夠通過敏銳的觸角、戰(zhàn)略新思維、深入的觀察和堅實的前瞻性理論研究，提出適合新時代要求，更有效推動全面改革和創(chuàng)新發(fā)展的新思想、新觀點、新理念，引領社會經濟向前發(fā)展，為科學決策提供堅實的智力支撐。
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是一項戰(zhàn)略性、全局性、復雜性的工程，需要快速準確的戰(zhàn)略洞見。在新時代，信息大爆發(fā)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擴張，在巨量信息噪音和干擾中，如何準確快速甄別大數據中所蘊涵的機遇與威脅，穿透信息海洋高效決策、識別個性與獨特競爭力、探索新規(guī)則并搶占新制高點，成為提升戰(zhàn)略能力的新要求。
思想再解放，需要拓寬為思想市場預留的前瞻性創(chuàng)新型思維的空間，而有效地吸取歷史文化遺產，也是提升思維主體文化自覺的重要方面。實際上，中國國家治理有著悠久的歷史和文化傳統(tǒng)。兩千多年前的齊國稷下學宮的智庫模式是世界智庫的起源和早期模型。當然，這種歷史和文化的聯(lián)系，不是經驗和線性的，而是想象的和構建的，更是文化選擇的結果。其中包含著文化自覺和價值取向，也應該是對當下智庫模式的啟迪和職業(yè)角色的定位及把握。只有從文化自覺到思想再解放，國家治理現代化才能有更光明的前景。
（作者為北京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教授、博導）
【參考文獻】
①《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三十講》，北京：學習出版社，2018年。
②《習近平談治國理政》，北京：外文出版社，2014年。
責編/孫娜 美編/李祥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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